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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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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戰(4)

她想都沒想就去了教職工休息室——懶得跟來來往往的學生仔擠在一起爬樓梯。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三巨頭(老的那組)赫然在座,正齊齊望過來,一副“沒錯,我們就是在等你”的模樣。

阿波羅尼婭忽然站住了腳,一時竟難以上前。她想起了烏姆裏奇的魔杖,不得不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與他們的距離。

“怎麽了?”斯內普起身走過來,“他親自來了?”

“不,謝謝。”阿波羅尼婭搖了搖頭,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們對面,“他怎麽敢呢?”

“那是誰呢,阿波羅尼婭?”鄧布利多問。

“巴蒂·克勞奇,以他父親的身份在福吉身邊——被哈利說中了。”阿波羅尼婭吐了一口氣,“老克勞奇已經死了。”

教職工休息室裏無人說話,仿佛默哀一般,阿波羅尼婭覺得這氣氛令她渾身難受,忍不住隨處亂看,冷不防就看見壁爐邊的角落裏有“陽炎”。

鄧布利多的目光也跟了過去,阿波羅尼婭眼睜睜看著他的白胡子猛地一抖,隨即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

很好,看來是波特牌祖傳隱形衣,而不是其他搞惡作劇的學生。

“魔法部那邊,他們快要行動了,我不被允許知情——隨口試探一句,巴蒂的臉色都變了。”阿波羅尼婭特意放輕了聲音,眼角餘光看到那團“陽炎”甚至在向前蠕動,“哈利也在計劃之內,巴蒂此行似乎就是為了……”

“阿波羅尼婭,我的孩子。”鄧布利多眨了眨右眼,狡獪地笑了起來,“看在我年紀大了的份上,能不能拜托你大點聲?我有些聽不清楚。”

阿波羅尼婭不由失笑。

“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校長。”她說,“巴蒂似乎是在品度哈利的為人,來確定該如何將他弄到魔法部去。”

麥格教授點了點頭,說:“我會去問問波特,在你抵達現場之前,他到底和克勞奇說了什麽。”

不用問了,他就在這裏呢,隱形衣一掀大家聽現場不好嗎?阿波羅尼婭魔杖都擡起來了,卻看見鄧布利多向她隱晦地搖了搖頭,嘖!

直到稍晚的時候他們吃了飯、在校長室再碰頭時,鄧布利多才說出了個中原委。

“你應該也發現哈利今天逃課了,阿波羅尼婭。”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臉上卻是笑著的,“他們跟蹤海格進入禁林,被馬人圍攻,還發現了格洛普,也就是海格的異父弟弟,受了不小的驚嚇,海格也為這個和他們生氣呢。”

啊,原來還有這一出。阿波羅尼婭發現自己對格洛普沒什麽印象,或許他對海格的意義非凡,但在她的棋盤上註定沒有位置——一個難於交流、毫不受控的棋子,一切行動、是好是壞都全然依賴海格,這可不行。

她很想問一句“所以呢”,但看一旁斯內普眼裏怒火翻滾,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給出的反應似乎不太對頭,可……鄧布利多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呢?

“一直以來,我們都把那個孩子保護得太好了。”他先說了這麽一句。

“請允許我不這麽認為。”斯內普立即說道,“如果您的記憶力還沒有糟糕到忘記去年的事。”

鄧布利多敷衍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或許你也註意到了,阿波羅尼婭,哈利他有時候……不夠積極。我想更多地給他一些參與感,他跟蹤海格也好,披著隱形衣偷聽我們談話也好,這都是我所樂見的。總比他什麽都不去做要好得多。”

“參與感?你是指逃課去禁林裏找巨人嗎?”斯內普忍不住提高聲音,壓根不想控制自己的怒火,“你把那孩子當什麽?!”

鄧布利多明智地比了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也不知道他是跟誰學的。阿波羅尼婭費勁地領會著這位大教育家的意思——似乎,是她矯枉過正、彌補過頭了?哈利·波特成了溫室裏的花朵?太沖動不好,但他要是完全不沖動了,也不行?

教小孩子好難啊!

阿波羅尼婭痛定思痛,決定在這方面服從權威——鄧布利多見過的小巫師比她吃過的土豆都多,既然他說怎麽樣好,那就隨便他吧!

反正她從來沒代入過類似於媽媽的角色,她第一次看書的時候,哈利·波特還是個小哥哥呢!

“我本以為你會殺了小巴蒂·克勞奇。”鄧布利多忽然又說,“是什麽改變了你呢?”

阿波羅尼婭本來都打算離開了,聞言不得不又停住腳步。“你想我說什麽呢,校長?愛?”她反問道,“不,我只是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動不如一靜。何況我已經很久不親自動手了,這不是我的風格。退回二十年前去我一定會殺了他。”

“但是二十年前你沒有。”

“因為我討厭義肢,魔法的也不行,更想我的朋友也做個四肢完整的健全人。”

她離開了,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香味。斯內普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與鄧布利多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聰明人從來不需要過多言語。

“我之前提的建議,現在依然有效。”鄧布利多註視著曾經的學生,神情和藹,“我的記憶力還沒有糟糕到忘記五六年前的事。”

斯內普忽然有些煩躁,長長的袍角反覆掃過校長室光潔的地板,“沙沙”有聲。

“沒有用,我說過了。”他皺著眉,“她根本就——”

“恕我直言,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的目光是如此的具有穿透力,一直望進他的心底裏去,“那麽你呢?你做好準備了嗎?你發自內心地接受嗎?”

他立即要說什麽,卻只是徒勞地蠕動了一下嘴唇。鄧布利多幹脆地比了個“停”的手勢,說道:“這個答案不用說出來,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好了。”

“我不知道你或者阿波羅尼婭怎麽看待我的那條建議,大概率不會有什麽正面評價。但西弗勒斯,我並非利用你、讓你犧牲你的感情去挽救一個冷酷無情的惡人。我的建議同樣發自內心,我絕不會看錯,或許這中間出了什麽問題,但……見識過愛的人,愛過的人,是絕不會錯認愛的。”

奇怪的是,鄧布利多說這番話時並沒有看他,反而將視線穿過窗戶,投向茫茫無窮的遠方。

哈利·波特最近深陷好友的草木皆兵之中,十分感動但非常痛苦——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羅恩或者赫敏就覺得是伏地魔的陰謀,要把他騙到魔法部裏去弄死。為此赫敏還特意寫信給了盧平,請教伏地魔可能會采取的方法,結果又搞得盧平和西裏斯坐立不安,西裏斯還非要回國來看他,不知道怎麽被攔住了,再寄來的信上就是羅恩的舅舅代筆了,信紙上還按了個口紅塗的狗爪印。

哈利覺得有必要彌補一下羅恩的舅媽,遂郵購了一支魔法變色唇膏,地址填的是遠在法國巴黎的尼可·勒梅。

一直到教授們徹底停止講新課、O.W.Ls的壓迫感撲面而來的時候,他們才消停一點兒——赫敏曾經十分認真地建議哈利別參加魁地奇決賽,讓金妮替他上,或者她要去找麥格教授申請無觀眾比賽。

哈利當然拒絕了,於是赫敏真的去了,被麥格教授詢問要不要來一點兒鎮定劑。結果捧著魔藥瓶子的赫敏發現自己忘了鎮定劑的十二種有效成分,焦慮得差點兒把瓶子摔了。

這節課是魔藥課,上課的學生們都有點兒提不起勁兒來,包括斯萊特林們也一樣——因為斯內普那張嘴裏絕不會吐出什麽鼓勵還是安慰的言語,他只會讓你趁早退學算了。

但小巫師們推開門,發現黑板前坐著的是阿波羅尼婭·格林格拉斯。

“你們斯內普教授臨時有事,托我代一節課。”阿波羅尼婭正在看一本麻瓜的冷兵器雜志,“誰能告訴我,你們覆習到哪裏了?”

“通用解藥,教授。”德拉科說,“但您不能對學生透露任職科目以外的信息。”

“是呀,所以這節課我們上理論課,哪怕是費爾奇來也能上的那種。”阿波羅尼婭笑瞇瞇地示意他們把坩堝收起來、魔藥材料整理好,又在斯萊特林們責怪催促的目光下給德拉科加了五分。

“被我叫到名字的人起來回答問題,我不喊停,就一直背下去。其他人也不要看熱鬧,因為我隨時會隨機點一個人接班。”她一揮魔杖,黑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記分牌,像是魁地奇賽場上的那種,一邊是紅底金字,一邊是綠底銀字,“誰先來呢……格蘭傑小姐,覆方湯劑的熬制流程。”

赫敏冷不丁被點到名,嚇得書“咚”的一聲砸在桌上。

“不敢嗎?”

“不,教授。”赫敏定了定神,站了起來,“第一,先加入三束滿月時采集的流液草,再加入兩束雙耳草,順時針攪拌三圈,使魔藥熬制至少一小時;二,提前將兩勺草蛉蟲研成細末,在加入四份螞蝗後加入坩堝,降低坩堝溫度,維持30秒……”

她滔滔不絕地背了下去,身體也越挺越直,阿波羅尼婭直到快結束時才喊停:“高爾先生,把剩下的背完。”

高爾懵了,赫敏背的時候他一直在翻書,翻來翻去都沒找到覆方湯劑的配方。

“教授,我想學習怎樣熬制覆方湯劑是我們N.E.W.Ts提高班的內容。”赫敏容光煥發地說,“現階段我們只被要求記住覆方湯劑的藥效、作用時長、使用藥點和藥劑特性。”

“啊呀!”阿波羅尼婭拍了拍腦門,“忘了!沒事,這一局不算,我們重頭來過,不介意吧,格蘭傑小姐?”

“不介意,教授!”赫敏興高采烈地坐回去了——整個教室裏只有她倆能笑得出來,小巫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惶恐與絕望。

“高爾先生,已經站起來了就別急著坐下,通用解藥,開始吧。”阿波羅尼婭一指瑟瑟發抖的格雷戈裏·高爾,斯萊特林們齊齊發出一聲沈重的嘆息,知道這一分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手了。

值得慶幸的是,換成格蘭芬多也一樣。納威·隆巴頓在站起來的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張著嘴只會“啊吧啊吧”。

“這道題納威會的。”哈利替臉都急紅了的同學解釋,“昨天晚上睡覺前我還聽他在念叨呢。”

其實是昨晚的D.A聚會上納威一邊背魔藥學一邊快準狠地把哈利打飛了,納威記沒記住不知道,哈利是鐵定忘不了了。

“這怎麽能行呢,這間教室裏只有十七個人,都是熟人你還緊張成這樣,到了考場上該怎麽辦?”她搖了搖頭,像舞蹈一樣大幅度揮舞起魔杖,熟悉的陰森教室在學生們眼裏漸漸變了樣子:空曠的禮堂恨不得一眼望不到頭,穹頂之上天高雲淡,近百張單人單桌排列在晴空之下,有一種森嚴的秩序感。

“這還只是最理想的情況。”考場上回蕩著格林格拉斯教授的聲音,她話音未落,窗外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天花板上電閃雷鳴,室內不得不點起蠟燭,燭影搖曳,映在試卷上一晃一晃的。

“實踐考試帶來的心理壓力也並不弱。一對一考試,考官完全是陌生人,你可以清晰地看見其他人都是如何表現的,好運點碰到蹩腳的同學也就算了,如果你們遇見的本年級最傑出的小巫師……嗯。”

隨著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魔藥教室又恢覆了原狀,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赫敏,除了赫敏,赫敏熱情高漲地在提問題。

“這是空間拓展咒嗎,教授?”她雙眼發亮,“您是怎麽做到的?”

“不、不,格蘭傑小姐,無痕延展咒和空間拓展咒都需要經過審批,這只是個障眼法,也就是俗話說的,幻覺。”她攤了攤手,“我老板教我的。”

“福吉還有這本事呢?”羅恩忍不住對哈利說,“不會真讓赫敏說著了吧?”

隔了一條過道的德拉科正好聽見這句話,近乎無力地白了他一眼。

赫敏下課後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要讓這麽多人同時產生同一個這種規模的幻覺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哈利真的很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這個咒語是伏地魔發明的。

他們回到公共休息室,剛放下書包,丹尼斯·克裏維就從寢室裏跑出來。

“太好了,哈利!你在這裏!我找你半天了!”他叫道,“鄧布利多教授讓你去一趟,口令是‘滋滋蜜蜂糖’。”

好吧,哈利·波特認命地站起來,和納威約好的草藥學知識問答又泡湯了。

校長室裏只有鄧布利多自己,很家常休閑的樣子,招呼他又吃又喝的,還問:“我還以為你會叫上赫敏和羅恩,為什麽不呢?”

“赫敏組織了一次聯合取締行動,針對學校裏的假..藥制販團夥,現在估計已經開始了。”哈利“咯吱”“咯吱”地咬著軟糖,沒說赫敏是從羅恩下的訂單裏獲得的線索。

“阿波羅尼婭管這叫‘安慰劑’,她賣這些東西的時候,藥瓶裏放的還是稀釋、幹燥過的緩和劑和鎮定劑呢。”鄧布利多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白胡子上三角形套圓圈中間還有根杠的小裝飾物閃著銀光,“可惜這個‘傳統’雖然延續了下來,卻已經變味兒了,現在他們拿什麽冒充龍爪粉?”

“狐猸子的幹大糞,先生。”哈利說道,有點兒好奇,“您的意思是說,最初是阿波羅尼婭在倒騰這些東西?”

“準確的說,她只負責創想,西弗勒斯將她的點子變現,小布萊克先生負責後續的渠道。”鄧布利多樂呵呵地回憶起往昔,記憶力顯然依舊非常出色,“佩迪魯就買過,萊姆斯發現了其中的端倪,但他們找不到源頭,詹姆和西裏斯很快就把它變成了一種新型的惡作劇,直到莉莉出手阻止。”

他說得很委婉,但哈利聽得懂言外之意——雖然掠奪者們做不出來把大糞當成金子賣這種沒品的事兒,但最初把別人買的假龍爪粉調包成狐猸子幹大糞的大概就是他們。Ⅰ

對不起啊,羅恩!

“這種小事您都知道?”哈利問。

“當然。”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總有一些孩子受到我的特別關註,就像如今的你一樣。”

“我恐怕你關註波特和布萊克是拿他們當做未來的戰友,而我們則是未來的敵人。”一聲門響,故事裏的另一位主人公出現了,“就像你當初時刻關註黑魔王,校長。”

“有些事情只好心裏清楚,沒必要非得說個明白,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若無其事地指揮著另一把椅子拉開一個適宜就座的角度,“我已經應你的要求請來了哈利,請說吧,湯姆有什麽新的指示?”

斯內普風塵仆仆,肩膀上披著的旅行鬥篷還沾著亮閃閃的雨水,一副遠行歸來的樣子。他不客氣地坐到哈利對面,直接說道:“考試結束那天,你得去魔法部。”

哈利·波特:?

還是鄧布利多反應快,立即道:“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你?”

斯內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

“這是一次約戰。”鄧布利多說,他將十指對在一起,撐在眼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哈利茫然地眨了眨眼,沒有一丁點兒頭緒。但鄧布利多和斯內普都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仿佛那一句話就可以解釋所有的前因後果,哈利不由深深地懷念起阿波羅尼婭來,至少她不是個謎語人。

“所以……我可以去嗎?”哈利小心翼翼地問。

“我恐怕你必須去。”鄧布利多猛地從沈思中驚醒,“這一次我們會全力配合你,不會像去年那樣,把你孤零零扔在食死徒中間。但我還是要問一句,哈利,你想去嗎?”

“想啊!”哈利興奮地說,“我當然願意出一份力,我想幫到你們!”

“那就好。”鄧布利多十分欣慰地點點頭,“你的能力我從來都很放心。”

“豈止是你!”斯內普嗤笑道,“小巴蒂·克勞奇對他讚譽有加,甚至還質問我,為什麽不早早報告救世主是個遠超同齡人的小巫師?或許他們就可以避免去年的慘敗。”

哈利被他誇得面紅耳赤。“那你怎麽說的?”他不好意思地問。

“我說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讚美一個波特。”

鄧布利多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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